染梦与凡益书对视良久,眼中剑弋相向。她心想,这是恶梦的开始。
人事办的主任引见离开后,文档办的范主任一扫往日的威严,对凡益书前呼后拥,笑得像一朵花,“益书,你的工位单独一方,可还满意?”
凡益书望向靠墙的一张独办桌椅,漆红色的杉木桌面上收拾整洁,笔筒书签茶杯面面俱到,他满意点了点头。
范主任搓着胖乎乎红红的手,笑着祥细介绍安排,“文档办的工作,主要是对全公司里外文件,收集整理上架存档保管。莫强负责文件收集,陆玲玲和染梦负责文件上架存档保管。你来了,可以监管这些工作的进度,查看做的好坏。”
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去忙了。”范主任笑说完一切,转身离开了办公室。
范主任的办公室独立单间,紧靠南头墙面一处,与染梦几人的办公室相隔仅半米。
等范主任离开后,莫强朝染梦和陆玲玲撇起嘴角,一脸不开心。
办公室里共三人,三张桌椅紧凑靠一起,只一张桌椅空留无人。莫强日日独霸一方,逍遥自在。
昨天范主任突然要莫强收拾东西,回归自己的办公位,还安排他打扫起了卫生,又准备了一些办公用品置放桌上。
莫强心里还挺纳闷,不知是怎么回事,今天算是一清二楚了。
所有的一切,是为凡益书。
范主任的做法,想想也正常,凡益书是木棉棉的男朋友,是老总未来的女婿,日后他若飞黄腾达,范主任侍候好了,不跟着吃香喝辣?
官场本复杂,竞争激烈,范主任为在公司占稳脚跟,留有自己一席之地,费力讨好是理所应当。
莫强不开心坐在那里,陆玲玲忍不住吃吃的偷笑,染梦的余光瞟向凡益书。
凡益书端坐在那方办公桌前,将皮革公文包打开,拿出了一本书聚精会神看了起来。
整个办公室,多了一位文人墨客,气氛显得过安静。
染梦想起去图书馆的情景,埋头认真吸取知识的学者们,遨游在书海中畅享,耳边只听见“哗啦啦”的翻书声。
这小子,是个文艺小青年?…
凡益书沉浸书中,三人仿佛空气一般,毫无存在感。
陆玲玲平日叽叽喳喳,此时也收敛了几分,但估计熬不了多久,本性暴露无遗。
当凡益书放下书的时候,善于察言观色的陆玲玲小跑过去,讨好为他倒了杯茶,“凡同志,喝杯热茶。”
凡益书点点头,竟然连谢一声都没有,高冷的很。
他的冷是对不相干的人,温度只为喜欢的人打开,从木棉棉手捧着梅花进来时,凡益书居然难得一笑。
“益书,欢迎你来。”木棉棉恋爱中小女生的娇羞,将梅花花瓶放在凡益书桌上。
凡益书看了看那束艳芳梅花,打趣道,“这是我送你的,怎么又还回来了?”
“我留了一半,送来一半,看见梅花,如见我嘛。”木棉棉头脑不简单,用梅花栓他的眼和心。
两人旁若无人的打趣,那旁观的三人吃了一波狗粮,心里五味杂陈。
染梦撇撇嘴角,收回视线继续工作,陆玲玲两手捏成小拳头托起自己的下颌,陷入了眼羡中。
这工作场合,要不要这么闹心?染梦心里嫌弃万分。
“凡益书,老总要你去一趟。”木景华的秘书小谷蓦然出现。
木棉棉看着凡益书,迷然之色问,“我爸想和你私聊啥呀。”
凡益书轻拍木棉棉的削肩,温馨一笑,“你先回办公室,我去去就知。”
染梦三人望着凡益书等人离开,陆玲玲鬼精样,对染梦莫强小声道,“难不成,一步登天?老总要提拔他?”
老总的心思别猜,猜也猜不透。
自从来这公司起,染梦只见过木景华两次。
每次打了照面,她这新员工都紧张不已,木景华那张脸过严肃,好似打了霜花一般。
但也可以理解,老总嘛,不拿出点威风,下属们又怎会听话?
染梦每次见了木景华,只傻傻的职业微笑,算是跟领导打招呼了。
大家对老总的意图猜想时,木景华的办公室里,此时气氛一点不轻松。
木景华站立在落地窗帘前,背对凡益书,连个正脸也不给。
“益书,我跟你爸是沉浮商界的老大,也是多年的老友…棉棉要你来我公司工作,也是为你俩增加感情着想。希望你好好对我女儿,别辜负了她。”这是男人之间的交谈,更是一种无形的较量。
木景华的话意不言而喻,是对凡益书进行敲打,提醒他,木棉棉的幸福寄望于他。
凡益书很聪明,当然听得懂木景华的意思,望着那不再年轻福态的背身,他认真承诺,“木叔叔放心,只要棉棉不放开我,我绝对让她幸福!”
木景华听他一诺千金,心情无比复杂。
自己的女儿喜欢他,悠心也爱着他,木景华生命中的两个女人,都爱着面前这个小男人。
酸涩感丝丝缕缕,木景华却不能和他翻脸。为了棉棉,忍辱负重。
木景华缓慢转过身来,慢慢走向贵气檀香木办公桌前坐下了,两鬓的白发如霜,遮不住他的落寞。
享有景华大公司的繁荣,坐拥几亿资产的身价,可怜的是,感情上是一败涂地。
手中转动着派头牌墨笔,木景华抬眼望向凡益书,酝酿了下情绪,摊牌的口吻,“你有了棉棉,悠心的事,就别操心了。”
悠心,是两人心底的秘密。
木景华今日提起,令凡益书感到意外,却又在他意料之中。
凡益书早知道,悠心是木景华不见光的情人,而木景华早知道,悠心是凡益书不可或缺的知已。
既然是摊了牌,无非是让他远离悠心,可这一点,凡益书真的做不到。
木棉棉留学国外的几年,凡益书失意难受过,单身的几年里,偶然遇到了离婚的悠心。
悠心坦诚相见,认识的那一天,摆出了自己己离婚的事实,只是最初两人没深入交谈。
直到凡益书和悠心深交后,他发现这个女人,并非表面的坏,她有着世故的成熟,却不失内心的那份真善。
凡益书喜欢善的人,不论她是女孩,抑或是女人。
“什么都瞒不过木叔叔,木叔叔对我这晚辈坦言,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,想要悠心不和我精神共处,别说我做不到,悠心更做不到。”凡益书不甘示弱,直言相告。
“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。”…
木景华讨厌凡益书,可他不得不打心眼佩服这小子,话语权占主导,不在他木景华之下。
“唉,棉棉还不知道这些…日后你俩结婚,瞒她一辈子吧…对她好点。”木景华无奈叹气。
沉重的话题终结,凡益书打了一场漂亮战,但他并无很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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